第一百六十四章 泛舟（二）（1/2）

“可是那样你会很辛苦啊！”壶西子笑道，“你我之间，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吗？再说了，你不是在教我吗？虽然我一直在说我不是壶西子，但是其实我比谁都更能接受现实，我就是壶西子，西子国的女君，这一切，就是我该面对的！我只庆幸，在我面的这一切的时候，身边有你！”

有过第一次进群芳园的经验，第二次去的时候，壶西子显得要自然的多。

公子云歌还像上次一样，等在门口，不同的是，屋檐之外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他身穿一身厚重的白色暗纹锦衣披风，修长骨节分明的右手上握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

见壶西子的马车到来，他撑开油纸伞，缓步朝着马车走来。

壶西子这回没有带女月来，自己独自一人而来，刚掀开帘子准备跳下马车，就见公子云歌朝着自己递过来一只洁净白皙的手。

壶西子盯着他的手看了会儿，有些不明白。——上次，他可是直接等在门口的，因为是女月扶着她下的马车。这回他根本就没有看到马车里的人，怎么知道女月没有来？

见壶西子迟疑，公子云歌温和的笑了笑，“丞相大人没有来，女君可以容臣扶您下马车吗？”

壶西子微微一愣，转而笑着朝他伸出手，就着他手的力道跳下马车。只是她的心中有一个疑惑——他果然知道女月没有来！

公子云歌的手心温度如同他整个人的气质，温和如暖玉。他果然只是借给壶西子一只手的力道，没有再逾越半分。壶西子下马车之后，他轻轻的松开壶西子的手，温和的笑着站至一边。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壶西子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抹克制的疏离。——疏离？这怎么可能？全西子国都在夸云歌公子怎么样怎么样对女君痴情，他怎么会想着疏离她？是看错了吗？公子云歌，你还真是个谜一般的人物！

既然女月说过，可以放心的让公子云歌知道她“失忆”的事情，那么壶西子也就不必在假装对这个园子很熟悉的样子了，毕竟听说这个园子划分为“四季”，她只去过秋斋，算来，不过是四分之一罢了，再加上她路盲的体质，对这个园子根本就相当于完全陌生好吧！

壶西子故意落后在公子云歌的后面。按照公子云歌那种谦谦君子的性格，无论是处于君臣之礼，还是主宾之礼，都会让她走前面才是，但是今天的公子云歌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意识到壶西子“掉队”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有意识的在给壶西子带路！

所谓冬亭，就是修建在水中心的一座亭子。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早就将屋顶上覆盖了一层融融的白，只是依稀露出几许亭盖上的飞脊。岸边早就被大雪遮掩了本来的面貌，或高或低的连接成一片柔和的绵延的白，如同舞动的丝带，游走在水系周围，将平阔如镜的水面包围成一个不规整的封闭图形。

周围寂静无声，只闻脚印下的雪陷入地上时咯吱咯吱的轻微响声，仿佛敲响的编钟，纯澈，绵长……

岸边停着一只小舟，舟头用一根粗麻绳拴在定死在地上的木桩子上。公子云歌迈着长腿走上小舟，将小舟上的木板踩得吱呀呀的响。纯净的音乐里仿佛添入了另一种乐器的和鸣。

壶西子跳上船，小舟一阵摇晃，激起水声，一层层由粗道细的波纹在平静的水面上泛散开来，惹得壶西子看了一眼，这被突兀打断的平静。

“没事，女君坐下吧！臣要划舟了！”公子云歌笑了笑。

“你划船？”壶西子吃惊的看着他拿起落了薄薄一层雪花的桨，将宽阔的一侧放进水里，一下一下的拨动着水面。

小舟打着旋儿掉了个头，渐进驶离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