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我的渡口(1/2)
父亲回来了,脸色并不好,有时候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晚整晚抽烟,不发出任何声响。我想,或许是他的生意不顺利。
他看着我的眼神,平静得没有波澜的眼神,让我心凉。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是个男孩子,如果我可以继承他的产业,他是不是就会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
从小,我顽皮,不好好学习,考试经常不及格,我想这样我父亲就会发怒,可是没有。他总是拍拍我的脑袋,说:下次努力。我看着同桌小胖脸上的巴掌印,就想:要是我爸也给我一巴掌该多好?
至少会让我觉得,他爱我、关心我、重视我。
可是从来没有。
也包括这一次,我拿了成绩单给他看,拿大学的Offer给他看,他点点头,再不多话。他还是抽烟,抽很重的烟,眉头紧皱。
离开他书房之前,我对他说:我要嫁给沈家其,我长这么大,没有遇见谁比他还要关心我。说完我转身关上房门,屋里没有一点声响。
我的眼泪流下来了,我的父亲,他以沉默表达了他对我的不屑。
我决定,离开中国之前,我要去看看长江。
我从来没见过渡口,我不知道所谓渡口是不是就是《边城》里那样:老爷爷划动小船,石头的河岸、竹的竿,悠缓水流里,一叶小舟翩然起程。
渡口,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当我真的站到长江渡口边的时候,我才知道,真的渡口距离江面极高远。要坐一种缆车,从高处而下,直到底部,缆车会停靠在渡船船舷边。而城市里的渡船也很大,在武汉,从汉口到武昌,我站在船舷边,看江里银色的月光。
终于的终于,顾美生,在你结婚的日子里,我看到了你的渡口,从此,我们中间,便隔了整整一个海洋。
2005年4月,我乘飞机抵达利物浦。9月,我和沈家其成婚。
和顾美生的联系有时候是电话,有时候是简短的明信片。我问他好不好,他总是说“还好”。
我怀孕了,沈家其那么悉心照顾我,尽管他知道,这个孩子是顾美生的。
我永远记得,在我去看长江的前一晚,也就是顾美生结婚的前四晚,在他的住处,我们抵死缠绵,只想把这一生都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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