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得到回应。

    温宁姝迟来的道歉也是。

    苏星遥只轻轻留了一句保重, 便朝夜色深处的那辆汽车跑去。

    上车后，苏星遥赶紧搓了搓被冻僵的手指。

    早已洞察一切的陆九叙不经意的朝温宁姝的方向看过去，只不过再看回来时, 眼底的不悦和凌厉已经被他渐渐抹去。

    他没有主动去询问这件事。

    反倒是苏星遥却将之当做一件无关紧要的闲聊, 跟陆九叙主动说了。

    “刚刚我出来碰到温宁姝了，她手机掉了我帮她捡了一下。”

    后面的苏星遥没有说, 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提起的。

    陆九叙也看似寻常的接了一句, “难怪你手冻僵了。”

    “外面真的挺冷的。”

    说完苏星遥嘟囔到, “早知道跟你一起去车库了。”

    见苏星遥提起温宁姝并没有不高兴或者情绪受到影响, 陆九叙原本暴戾的气息也平息了许多。

    他低头，将暖气又调大了一些。

    很快苏星遥原本被冷风吹的凉凉的脸蛋和手指，就温暖了不少。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反光镜里早没了任何人的身影。看着浓重的夜色，他的眼神突然也变得热烈起来。

    苏星遥看向陆九叙，眉眼弯弯。

    “她来跟我道歉，不过我当时想到的却是去年我掉下山崖的场景……”

    苏星遥继续说, “很感谢也很庆幸，当时你能出现在那里。”

    时间是抚平伤口最好的良药。

    如今提起那天的情景来，当初家人带给苏星遥所有的伤痛，都已经被淡忘的差不多了。

    曾经过去的种种, 对他来说, 也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随着那些过去痛苦记忆的模糊，而唯独陆九叙对他来说, 却是如此不同。

    “如果当时不是你救了我的话，可能我真的已经死了。”

    其实苏星遥很清楚, 他在当时被温宁姝挂完电话后，确实已经死掉了。

    只不过后来重生回到了陆九叙救他的那一刻。

    也正是因为陆九叙的及时出现, 才让他获得了一次新生。

    不然他依旧会被困在山底。

    陆九叙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苏星遥说话。

    这段时间因为楚子安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苏星遥落下山崖的事情。

    虽然节目里苏星遥说的轻描淡写。

    但亲眼目睹过当时惨烈情况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当时的苏星遥有多痛苦。

    如果不是苏星遥主动提，他永远也不想再让对方回忆一次那样的伤痛记忆。

    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在苏星遥面前提过这件事。

    但今天对方突然提起。

    虽然语气很是平静，但依旧让陆九叙感到心痛。

    安静的等到苏星遥说完后，陆九叙才开口。

    只不过，他直接否定了对方所说的这个可能性。

    “不会的。”

    陆九叙的眼神和他说话的语气一样坚定。

    他说，“我一定会救你。”

    而且也一定会是我去救你。

    哪怕竭尽所有。

    陆九叙深深地看了一眼完好无缺的苏星遥。

    他其实一直没有告诉过对方。

    因为在这之前，他其实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无比清楚了。

    他和苏星遥之间，没有如果。

    那些他未雨绸缪在家里花了重金打造的专业医疗器材……

    那些看似无意间让他遇上对方的地方。

    这些其实从他出生起，便一直在他潜意识里存在。

    冥冥之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警告他。

    这辈子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回一个人。

    他不能在错过。

    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但他现在终于明白。

    他所做的这一切，仿佛都是为了让自己在那一天能够救下苏星遥。

    确切的说，是去救下这个这辈子，他都不能失去的人。

    苏星遥就是他潜意识里的执念。

    陆九叙将视线落在身边人身上。

    此刻的对方，脸蛋红扑扑的，鲜活又可爱。

    再也不是初见时，那个苍白着一张脸，浑身是血，仿佛下一秒他就再也留不住的人……

    *

    温宁姝的到访和道歉并没有在苏星遥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浪。

    因为已经是陌生人，所以并不会让他再为此感到心痛。

    反而是陆九叙之前说的话，对他的影响更大一些。

    虽然对方表现得好像很平静，但是他能感受到陆九叙情绪的波动。

    也听得出来，对方明显还有话没有说完。

    回到家后，苏星遥原本还想问问对方，结果却没想到，被对方抢先一步叫住。

    “今天年会的红包你怎么没去抽。”

    今晚年会的时候公司搞了一个抽红包活动，对应的各种奖励。

    公司的人都去参与了，大大小小拿了不少奖品。

    运气最好的那位，还抽到了十万块的奖金。

    猛然间被陆九叙问到这件事，苏星遥装懵笑了笑，有点含含糊糊的说道，“光顾着看热闹，结果给忘了……”

    很显然这个谎言一戳就破。

    所以当他说完看着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陆九叙，终究还是立刻坦白了。

    “好吧，我就是习惯了……”

    习惯了别人的热闹里，自己当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习惯了好运永远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句话后的陆九叙，伸手轻轻摸了摸苏星遥的头发，眼底的疼惜怎么也压不住。

    然后他低声询问对方。

    “那想再抽一次吗？”

    苏星遥摇摇头，“已经错过了……”

    他话音未落，便看到陆九叙不知何时从大衣里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一叠红包。

    对方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自己的影子，接下来说话时的语气也无比温柔。

    他问苏星遥，“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

    苏星遥静静地期待着对方的下文。

    “在这些红包里放上不同面额的钱，如果谁能够抽中最多的那个幸运红包，那么抽中的人接下来都会拥有一整年的好运。”

    陆九叙音调温柔的如同一汪泉水，勾引着苏星遥不断沉沦。

    他将红包递到苏星遥眼前，“这里面最高面额是两百，你要不要试一试？”

    苏星遥犹豫了一下。

    “我运气一向不太好。”

    说完他看了一眼面前英俊的男人。

    明明是想拒绝的。

    但又因为这是陆九叙的邀请，所以他感觉自己又没有办法拒绝。

    “很有可能我会抽到最差的那个。”

    苏星遥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

    轻轻的笑着调侃了自己后，他的视线终究还是落在陆九叙手中的红包上。

    来来回回将红包看了好几遍后，苏星遥谨慎的挑选着。

    认真的像个天真可爱的小朋友一般。

    苏星遥的手指在红包上方来来回回点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在念了好几个小时候的口诀后，才选中了第七个红包。

    “就这个吧。”

    苏星遥笑着将红包拿起来。

    虽然说着自己运气不太好，但他眼底却依旧写满了对未知的期盼。

    小心翼翼的将红包拆开，苏星遥一点一点将里面的钱抽了出来。

    随后，两张鲜红的纸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苏星遥眼前一亮，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两百？”

    苏星遥有点不敢相信。

    面前的男人含笑点了点头。

    “嗯，是两百。”

    苏星遥突然间仿佛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礼物一般，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开心的气息。

    “那我岂不是接下来一整年都会好运连连？”

    “是啊。”

    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漫天大雪。

    而陆九叙却隔着雪景看向苏星遥，坚定的告诉他。

    “苏星遥，会一直一直好运。”

    *

    收到了这个幸运红包，苏星遥那一晚上做的都是美梦。

    而这场美丽的大雪后的两天，便到了国人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春节。

    除夕夜这天，苏星遥将各式各样的灯笼挂在院子里。

    大约是感应到了节日的热烈气氛。

    苏星遥在挂灯笼的时候，落日也跑了过来凑热闹。

    不过它来的时候，嘴巴里还给苏星遥带了“礼物”。

    是好几个红包。

    苏星遥看着那个熟悉的封面，一眼就认出了落日叼的是那天晚上陆九叙让他抽的剩下的红包。

    他将落日抱起，揉了揉它的脑袋，问对方，“你又悄悄去翻陆先生的东西了？”

    落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喜欢翻东西。

    听到苏星遥这么问自己，它就装无辜的呜呜叫。

    苏星遥笑了笑没有责怪他，将剩下的九个红包从落日嘴里拿过来后，想着等会还给对方。

    正当他将红包拿在手中时，不知为什么，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随即他便拿起其中一个红包将之拆开。

    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放着两百块钱。

    看着这两百块，苏星遥又飞快的重新拆了一个。

    里面依旧是两百。

    之后剩下的七个红包，苏星遥依次全都将之拆开。

    不出意外的，里面装的，也全部都是两百。

    看着这些整整齐齐的两百块，苏星遥想起了陆九叙那晚对他所说的话。

    所以对方根本就没有放什么不同面额的钱。

    从一开始陆九叙放的，就全都是两百块。

    因为只有这样，不管自己抽到时候哪个红包，都会是最大面额。

    而抽红包的自己，也会永远抽到最好运。

    对于运气很差的自己。

    陆九叙从始至终给他准备的，都只有祝福。

    看着这些充满祝福的红包，苏星遥将他们全部收了起来。

    突然间见识破了陆九叙的这些小伎俩，苏星遥却没有将之说出来。

    他只是将手机拿出来，将对方的备注改成了陆狗狗（限定骗人版）。

    *

    张姨和其他人准备好食材后早早的就回家去团年了。

    所以晚上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了苏星遥和陆家两兄弟。

    晚饭是苏星遥和陆九叙一起做的。

    菜品简简单单的，但是却是苏星遥这么多年来吃过最温馨热闹的一顿饭。

    吃饭饭后大家都没有选择看春晚，陆知云是个闲不住的，便提议苏星遥跟他出去放烟花。

    “我们去山上放烟花吧，我买了很多。”

    苏星遥很少放烟花，但是却很喜欢看，一听陆知云的建议，也觉得十分心动。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陆知云便去将烟花装好。

    可临出门前，陆九叙却非常直白的悄悄“威胁”他。

    “你留在家里。”

    陆知云一听，立刻洗精附体委屈巴巴。

    “哥你说这大过年的，我一个人孤家寡人不出去放烟花你让我在家看春晚吗……”

    刚说完这句话，陆知云猛然间看到了自家哥哥落在苏星遥身上的视线。

    然后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下一秒，他飞快跑到苏星遥面前，“啊那个苏苏……我突然想起来我朋友还约我唱歌呢，我就先走了啊。”

    苏星遥有点疑惑，原本还想挽留。

    但陆知云跑的比什么还快，他索性也就只能跟对方挥了挥手。

    “知云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苏星遥转头询问陆九叙。

    没想到对方却将烟花带上，直接带他上了车。

    “我们去看星空。”

    除夕夜万家灯火。

    然而苏星遥却跟着陆九叙到了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山里。

    山里视线不太好，两边也都是密密的高大树林。

    虽然苏星遥早已经见识过陆九叙的车技，但是在狭窄的山路上开，他下意识还是会警惕，于是一直都在看前方的路。

    不知何时，陆九叙温柔的声音传到他耳边。

    “苏猫猫，抬头。”

    苏星遥闻言抬起头来，入眼的便是看到了璀璨的星空。

    那么一瞬间，苏星遥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老师布置了回家观察星空的作业，他也是这样仰望着璀璨的星河。

    他很喜欢这样干净明亮的星空。

    车被陆九叙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山顶最高处的露台上。

    苏星遥下车后盯着星空看了好久。

    身边的陆九叙静静地陪着他。

    “上次就想带你来这里看星星了。”

    听到这番话，苏星遥第一个想法是好可惜。

    他记得有一次他和陆九叙一起吃火锅后，回家时对方提过一嘴想带他来看星星。

    但那一次被他拒绝了。

    “可惜上次错过了。”

    苏星遥歉意的看了陆九叙一眼，“但好在今天晚看到了。”

    陆九叙笑了笑。

    “不晚。”

    说完他便转头去车上将陆知云准备的那些烟花拿了出来。

    苏星遥很少放烟花，更别说这么大的烟花。

    所以全程他都很好奇的跟着对方一起，将烟花摆放好，然后点燃。

    看着导火线一点一点燃烧，苏星遥也快速的往后退去。

    不过在去安全地点时，他因为太黑了没看清路差点摔倒，还是陆九叙伸手扶了他一把才让他稳住身形。

    苏星遥拉着陆九叙的手，但却没有主动放开。

    然后他便跟对方牵着手，一起跑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一分钟以后，随着砰的一声，一朵巨大热烈的烟花冲向天空。

    随后漫天星火，撒满天际。

    星空和烟花组合在一起，看起来特别的漂亮。

    烟花展开的瞬间，陆九叙朝苏星遥说道。

    “新年快乐，苏星遥。”

    苏星遥也看向对方。

    “新年快乐，陆九叙。”

    然后他松开了对方的手，回到了车上。

    再次回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礼物。

    “之前你送了我好运，我也想送你一件新年礼物。”

    苏星遥将新年礼物递到陆九叙手上。

    礼物包装的非常精美。

    一看就是送礼物之人一点一点精心包装了很久的。

    陆九叙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苏星遥为自己准备的新年礼物，眼底满满都是动容。

    苏星遥无暇去看满眼繁星，将视线直直的落在陆九叙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他问对方，“要现在拆开看看吗？”

    “可以吗？”

    “嗯。”

    陆九叙小心翼翼的将礼物沿着边线拆开，生怕将包装纸撕坏。

    看他这么慢腾腾的，苏星遥都有点替他着急。

    但好在，陆九叙很快将礼物完好的拆出来了。

    里面放着是一把折扇。

    陆九叙将折扇打开，烟火在空中炸开，照亮了上面的内容。

    是一棵树与一只鸟。

    “这幅画叫做蓝桉与释槐鸟。”

    苏星遥低头解释道，“上次不是说过，我要送你一副画吗……”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时，迎上的却是陆九叙无比炙热的眼神。

    在璀璨的烟火深处，对方漆黑的双眸里满眼都是自己。

    想来都沉稳淡定的他，语气第一次有些毛躁和急切。

    他问苏星遥。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星遥。”

    苏星遥没有立刻回答。

    明明烟花爆炸的声音充满了周围，但苏星遥这一刻在天地间仿佛却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隔了几秒后，他才轻声回答。

    “我看到过一首诗。”

    苏星遥的视线落到扇子上自己写的那四行小字上——

    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释槐来去无归期，梦回已逐浮云梦。

    他是这个世界上有毒而孤独的蓝桉。

    而唯一主动靠近救赎他的陆九叙，便是他孤独人生中的释槐鸟。

    对方的心意十分明显，自己其实早已经察觉。

    只不过在没有想明白之前，他没办法去回应对方的这份感情。

    而今晚，他觉得，自己可以回应了。

    因为他确信，自己也一样喜欢陆九叙。

    和对方喜欢自己一样。

    所以他想要通过通过这幅画，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或许是第一次相见的一见钟情，亦或许是朝夕相处的日久生情。

    但是，陆九叙对他来说，就是唯一。

    面前男人自然第一时间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对方深深的凝视着苏星遥，郑重的询问他。

    “那我可以当你的释槐鸟吗？”

    男人的声音克制又低沉，在夜色中格外好听。

    苏星遥的心脏也在这一刻，为这个人而剧烈的跳动。

    他对方对方的视线，坚定的点头、

    “你早已经是了。”

    一连串的烟火在此刻急速冲上天空。

    在漫天星火与璀璨群星的见证下。

    苏星遥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了陆九叙的双唇。

    第一次主动亲人的苏星遥原本只是准备浅尝辄止。

    但谁知他跟对方身躯贴在一起的瞬间，面前的男人便拢住他的腰，逐渐加大力道，将这个轻吻一直加深再加深。

    唇齿纠缠的感觉很奇妙，让人仿佛置身云端，又仿佛被温柔的泉水所拥抱。

    苏星遥很喜欢这个感觉。

    所以哪怕从未接过吻的他毫无技巧和章法，此刻却也同样热烈的回应着对方。

    他抓着陆九叙的大衣衣摆，近距离的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暧昧的舌尖不断勾缠，直到彼此呼吸灼-热到不成样子。

    苏星遥不知道他跟陆九叙的初吻亲了多久。

    所以分开时，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快要缺氧一般，就连眼睛都仿佛因为缺乏空气，而湿润润的泛着水光。

    天空中的烟火早已经不知何时放完了。

    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浑身没了力气的苏星遥索性惬意的席地而坐。

    陆九叙也坐在他身边，伸手将他揽到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苏星遥看着天空，脸颊粉红粉红的。

    “今天晚上我有跟知云一起喝一点点酒。”

    “所以现在我其实有点酒精上头醉缺氧了。”

    苏星遥说完后怕陆九叙误会自己的意思，于是又赶紧澄清。

    “当然我不是想说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都醉话。”

    陆九叙轻笑，温柔的抚了抚他的脸颊。

    “我知道，你不会。”

    苏星遥点头，随即又将双眼微微眯起，还真有几分微醺的模样。

    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懒洋洋的小猫咪，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格外轻快可爱。

    “我其实是想说的是，我的专辑完成了百分之九十，还有一首歌迟迟没有定下来。”

    “陆九叙你知道吗？我写过很多类型的歌曲。”

    “关于亲情，关于友情……酸甜苦辣，生离死别……”

    苏星遥笑。

    “但这些歌曲里，我唯独没有写过爱情。”

    说完，他抬头再次定定的看向身边的人。

    随后他支起身体，双唇凑到对方的脸颊，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陆九叙耳边低声呢喃。

    “我想，最后的那一首歌，应该是关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