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鹿儿海（1/2）

() "全体歇止!"

经过三rì快马加鞭,驼队终于在这一rì的午后时分,进入朱砂戈壁唯一的绿洲－－鹿儿海.虽被称为海,但此处其实并无地面水源.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的①白刺和三三两两耸立在边缘地带的②血柳.这些植被构成了横亘数里的巨大绿洲.长久以来,鹿儿海一直都是穿梭于朱砂戈壁的行者们,珍贵而仅有的庇护所.

Ryo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下了骆驼.岛崎和倪骏被安置在两个睡囊内,分别横着悬挂在巨峰驼上.与Valerie一役后至今,两人已昏迷了三天三夜.见二人身被重伤,晕倒在马匹之上.Ryo指示Vincent为他们简单包扎处理后,便连同马匹一并带着上了路.

一下了骆驼,六人便分头行事.Donducci负责采集水源.Ryo与Lizard驱赶着骆驼,在植被上寻找适合宿营的地点.Vincent则协同Ben和Samuel,一齐将倪骏二人抬到一颗血柳树下.

血柳,一种生命力极强的灌木.行走在沙漠中的旅者,即便在荒芜的沙丘之上,也时能见着这种瑰异的"沙海珊瑚",株株傲然挺立在狂风中.鹿儿海的地下水源较浅,且水量充足.相比沙漠腹地,这儿的血柳长得更是异常高壮.在一株丰茂的柳树下,他们将二人放置好后,Ben便立刻回Ryo身边去了.仅留Vincent与Samuel两人照看.

深入唐土西北部后,天空也愈加地湛蓝了.朱赤热沙,血sè奇树,千里绿野,万丈青幕.依偎在茂密的树荫之下,鹿儿海一带的景观,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在Vincent眼前翩然展开.他从未来过鹿儿海.以往旅队往来朱砂戈壁都是取道黄沙堡.如今眼前这番新奇恢弘的气象,不禁让他年少的心灵雀跃不止.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缠绕,但却仅仅止于一句短暂的感叹.

"真美......"身为一名少年,Vincent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他话不算多,嘴角也总是微笑着面对世界.让人难以猜度他那模式化的笑容背后潜藏着的细腻情感.

他坐在树下,从身后取出毡巾与水袋.水袋里的水已所剩不多.仅余的水被他倒出后,浸润了两块毡巾.这是为岛崎和倪骏准备的.经过Vincent三天以来的悉心照料,倪骏的气sè已恢复了许多.只是岛崎......

"太浪费了......"

在干爽的树荫下,倪骏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天顶一片摇曳的火红在婆娑作响,染得远空好似梦一般绚丽多彩.但他只感觉整条胳膊和右手的食指都在隐隐生疼.转过头,正瞧见一名陌生少年提着水袋,在往外倒着最后几滴水.

听到倪骏说话,Vincent朝他微笑示意:"我猜先生也该醒了."

"太浪费了,这水....."倪骏扭动着身躯,发现还是四肢麻木,根本无力坐起身来.他试了一会,便静静躺着不动了.那双琥珀sè的眼珠,紧紧盯着Vincent手中的水袋.

"先生口渴了罢?"Vincent摇了摇空荡荡的水袋,继续说:"请先生稍等片刻,待我给你敷上湿巾"

湿巾冰凉的触感,在额头上逐点逐滴漫延至全身.暑气在渐渐消退,连燥热的鼻息也开始平歇.搭好毡巾,Vincent又回到倪骏身旁坐下,清澈的双眼注视着倪骏,带着温和笑意.

"这是哪?"倪骏闭上眼睛,他不习惯被人盯着看.

"绿洲,鹿儿海.再行十来里,便是折罗曼州."见倪骏闭了眼,Vincent伏下身去.不知在白刺丛从中翻找着什么.

"你们...是马贼...?"

"呵呵,看来岛崎先生都和你说了吧?"

"他是这么说的,那你是吗?"其实他们是不是马贼,倪骏也无力关心.以他现在的状态,落在任何一个怀恶意的人手中,结果都没差.他只是很想说说话.

"不,这其中有误会."Vincent回过头笑着解释道:"我们是关南来的,但我能肯定的告诉您,我们没有一个是马贼.至于我们的身份...还请先生暂时不必多问."

"嗯......"

"我的朋友...岛崎,他怎样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倪骏睁开了眼,又再问道.

"岛崎先生他......"被问至岛崎,Vincent渐渐褪去笑容.他望着倪骏,话语在微张的嘴里打了个转,又吞进了肚里.

倪骏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左手两根手指严重骨折,肋骨断了三根,所幸还未伤到内脏.头部也有轻微脑震荡.怕他状态不稳定,我给他注shè了药剂.估计回关南之前,都不会再醒过来."Vincent说完顿了顿,取出腰间小刀,在白刺根部刨挖起来.

"这些伤,都是那女子...."

"Valerie."倪骏摇摇头,更正道"是他摔的."

"其实呢,这些伤并不是主要问题."说话间,他在沙土下抓住一株白刺,猛地站立起来.白刺被连根拔起.在湿沙纠结的根部上,正悬着三四根深褐sè的,松果一般的长椭圆棒.根须还在滴着水.他取下两颗,用小刀切了开来."松果"内立刻滲出清透的水汁.

"这些是③锁严子,我们缺水时都靠它应急."说着,他将切下的果肉放入倪骏口内.甘涩粘腻的口感伴着无法言状的清香,在他的口中弥漫开来.咀嚼中,清甜的汁水滲入喉间,顿时干渴收缩的喉咙如被甘油润滑过,清畅无比.见倪骏很快便将果肉咽下,他又再切了两块递上来.